前情回顾:
夏蝉在枝头疯鸣,让人心烦意乱。
片刻后,只听珠帘一阵乱响,我抬眸望去却见是兰若回来了。
“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?”
兰若惶恐,对我道:“娘娘,出大事了!”
《长乐未央》44兰若惶恐,对我道:“娘娘,出大事了!”
我心中突突直跳个不停。兰若是宫中老人,在我身边伺候这么久,一向沉稳内敛。一般的小事,她绝不会如此慌张。
“奴婢出去,还没到澜风殿,就听见勤*殿传来声音。奴婢远远听见,竟然是揽月宫赵才人身边的姣芝。她跪在殿门前磕破了头,哭喊着说她家才人……见了红,请陛下去揽月宫,还赵才人一个公道。”
“奴才回来的时候,陛下已经带着人去揽月宫了,并且还命人宣了德妃前去。”
兰若跪着回完话,声音才慢慢平稳下来。
我扶额思忖,如今赵蜜儿有孕,不过才刚刚过了三月。
太医院的人说,妇人有孕,前三月最为凶险。
赵蜜儿从贵妃被贬为才人,禁足揽月宫,虽说是萧烨为削弱赵家一力促成,可却也误打误撞,让赵蜜儿在相对安稳里待产。
毕竟,揽月宫除了赵太后派人去安抚照顾以外,医院调拨了得力老臣,每日前往揽月宫请脉。
旁人绝没有机会对赵蜜儿下手。
怎么会,突然就见了红……
就算是意外小产,太医早该闻讯前去。姣芝又怎么会跑到勤*殿,跪求陛下还赵蜜儿一个公道?
思绪万千中,我忽然想到什么。回转身,扶起兰若道:“你说刚才听见陛下派人去请德妃?”
兰若点点头道:“正是。也不知为何。”
“奴婢本欲上去打听,可那些人走得实在太快。奴婢只好折回来,回禀娘娘。”
兰若何其慧质兰心。想来她定是和我一样,觉出其中蹊跷。
未央宫外头,仍旧静悄悄一片。
没有任何太监过来传达萧烨的口谕和旨意。
我和德妃分管六宫,如今揽月宫出事,萧烨却只请了德妃,恐怕其中……
一想到事涉德妃,我便坐立不安。我果决吩咐兰若和外头的桑歌:“传轿辇,本宫要去揽月宫。”
外头桑歌闻言,应声疾跑下去。
兰若虽然也配合着忙碌,眼中却有一丝犹疑。
她踟蹰半晌,忽然对我道:“娘娘,奴婢一路跑回来禀报此事,是想娘娘早做准备。娘娘最近是去过澜风殿的……万一这把火烧到了娘娘这边……”
“恐太后会借势再打压娘娘。”
兰若垂首,身子半遮在门口。
她的话一出,我心中便已明白了八九分。
她的紧张,不是因德妃有可能面临的巨大危机而紧张。
她怕的只是城门失火,殃及池鱼。
我心中不悦,绕过兰若快步出去,边走边淡淡朝身后紧跟上来的兰若道:“唇亡齿寒。这个道理,兰若你久居深宫,不会不懂。”
言尽于此。
我跨上轿辇,众人快步朝着揽月宫前去。
走了没多远,我又喊停了轿辇。
兰若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另一个事。
在澜风殿,莺儿因为夹竹桃花中毒……恐怕,那夹竹桃,就是德妃此次祸患的命门所在了吧。
我暗暗留了个心眼,对身后的桑歌吩咐道:“你带几个人,去澜风殿守着。隐在暗处,盯着那几株夹竹桃,凡是靠近之人,一一给本宫记下。另外,仔细些澜风殿宫人们的走动。”
桑歌点点头,对我肃目回应让我放心,便转身带着几个信任之人,朝着澜风殿去了。
一路摇晃,我和兰若到揽月宫大门前,只见宫门大开。
有御前侍卫守在门口。门内走出一个太监,是刘德顺的徒弟,见是我,立马笑着上来道:“惠妃娘娘千秋。”
我微微颔首,算是客气还礼,开口道:“劳公公进去通报一声。”
小太监正色道:“陛下留过话说,若是惠妃娘娘,便不必通报。”
“娘娘请。”
我也并不惊疑,扶着兰若的手迈进了揽月宫。
院子里,宫女太监进进出出,其中有宫女正抱着金线绣的凤纹软锦进去。
我凝目,目光扫过旁边小太监。他连忙道:“太后也在。”
我心里一沉,更觉此事恐怕不会简单。
思虑之间,余光瞥过院子的花草,我伸手不着痕迹地扯了耳坠,拢进袖子里。淡淡道:“赵才人这院子里的花,倒比御花园的更娇艳些。”
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,小太监一怔,兰若也抬头望着我。
小太监应道:“赵才人原爱花。花房的人最是眼力见好,故而这院子里的花确实比御花园的还艳丽些。”
我唇角弯起一抹冷笑,不再说话,一路穿过回廊。
到了内殿门口,殿内一点明黄,远远地我便认出是萧烨。
我往前走,正欲快步上去,忽然侧头“唉”了一声。
我伸手抹了抹耳后,兰若立马道:“娘娘,你的翡翠耳坠……”
“刚刚还在的。恐怕是落在路上了。”
我有些不悦道:“这是陛下前些日子赏本宫的翡翠耳坠,今日才是第一回带。这要让陛下知道了,恐怕会不高兴。”
“兰若,你倒回去仔细替本宫找找。”
我给兰若使了个眼色,道:“尤其是路边的花草旁,没准掉下去颜色相近,不易发现。”
兰若何等机灵,闻言立马会意,福身回我道:“是。奴婢这就折回去找。”
兰若快步折回去后,我顺势摘了另一只耳坠,随着小太监进了内殿。
太后与萧烨正坐在上位,德妃居于下位,神色却还自然。
我上前一一见礼,萧烨亲自扶了我起来。
赵太后冷哼道:“惠妃消息倒还灵通。”
我垂首淡然回道:“太后命我与德妃一同分治后宫。如此大事,臣妾要是不知道,岂不是太过玩忽职守。”
我刚说完,外头便进来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。
他颤颤巍巍走过来,我才医院的院判大人,也就是宋院史的爷爷。
因为年岁过高,本该告老还乡。可先帝在位时,就极其信任宋家,尤其是宋院判。
今日,萧烨竟然连他都请出来了。
宋院判颤身朝着萧烨跪下,道:“陛下,赵才人见红之症,已经稳住了。老臣开了安神补气的方子,赵才人服下后,暂且睡下了。”
“院判快快请起。”萧烨亲自下来,扶起宋院判,并让人拿了软垫过来。
等宋院判坐下后,萧烨才坐回原位。
赵太后还没等萧烨坐稳,便急声朝宋院判问道:“不知院判可有查明。赵才人好好的,怎会突然出现见红之症呢?”
宋院判白眉一动,眼神却依旧沉稳拘礼,恭敬回太后道:“这个,老臣确已查明。”
宋院判伸手,医院院史,早已捧了几盆花上来。
走近后,众人看清几个太医捧着的花,脸上都是惊讶。
赵太后绷着脸,冷声道:“这个哀家宫里也有,前些日子花房送上来的。哀家瞧着新鲜,便特意赐了揽月宫几盆。难道是这花有所不妥?”
宋院判点点头,“正是此花。它名为呼喝草,却是有些毒性,能致妇人流产甚至小产。”
我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。
是呼喝草。
竟然没牵扯上夹竹桃,也许是我太过草木皆兵了……
心定之余,我又有些惊疑地望向内殿的赵蜜儿,晃眼瞧见兰若已悄然从内殿偏门走了进来。
因为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宋院判身上,故而她进来并没惊动她人。
兰若走到我的身侧,为我端起茶盏,不着痕迹地朝我摇了摇头。
我心中更加迷乱疑惑起来。
揽月宫并没有栽种盆景夹竹桃花。难道真的是我多虑了?
“如此,竟是哀家害了这孩子。”说话的是赵太后。
她脸上一片悔色,目光有些愧意地望向内殿。
“太后切莫如此。起初老臣也以为定是这呼喝草所致。可仔细回想,这呼喝草确实能影响妇人早产或流产,可它是需要剂量和时间的。毒性也是需慢慢渗入体内。老臣询问之下得知,这呼喝草太后才赐了几日,赵才人的毒却是突发。老臣便留了心。仔细查看之下,才发现原来真正的罪魁祸首,不是这呼喝草。”
“而是呼喝草的土壤里,被人掺杂了大量的夹竹桃粉和汁液。夹竹桃它的毒性,太后是知道的。此花剧毒,对于已经出世的婴孩尚且只需一叶便可致命。何况......赵才人以手触之,肌肤接触毒液。幸而身体毒性早发,故而毒素未深……”
宋院判此话一出,如惊雷落地。殿内每个人听完后,都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一叶便可致命……
若不是赵才人命大,毒性诱发得早,恐怕这会儿就不是见红,而是一尸两命!
如此狠毒又阴诡致命的法子,其幕后之人的手段,和索命阎王并无区别。
赵太后怒道:“哀家倒要看看,是谁的胆子那么大,敢在哀家的眼皮底下,用这种手段!”
“来人,传花房管事!”萧烨吩咐道。
“大统领,你派出宫中侍卫,一一排查此花宫中何处所植。”
我眼眸一沉,望去德妃。德妃脸上只有一片震惊,却并没有异样。
我心中更紧了几分。
不过片刻,便有侍卫带着花房的几个主事上来。
殿内一股肃杀之气弥漫,花房的几个奴才进殿便跪到在地。
太后亲自问话:“那日给揽月宫安排呼喝草的管事女官是谁?”
其中一个身穿墨绿色宫装的女官身形微动,伏地磕头道:“是奴婢……”
“你好大的胆子!”
太后冷喝,女官瑟瑟发抖,伏地而泣:“太后饶命!”
“饶命啊太后!”
太后冷哼一声,目光如鹰,死死盯着那女官道:“哀家还没说什么,你如何就叫起饶命来?”
女官瑟缩了一下身子,忽抬起头,目光落在前面沾有毒液的呼喝草上。
“太后不必拷打,奴婢愿意招供!夹竹桃是奴婢所培栽!”
她满面泪痕道:“奴婢自知犯下死罪!可夹竹桃的毒,是有人让奴婢下的啊!”
“你自知死罪!很好!”
“告诉哀家,到底是谁让你栽这样剧毒之花!”太后的声音冰冷如寒冬大雪。
殿内死一般的静。
我握紧手心,眼看那女官的目光,渐渐聚拢在德妃身上。
-未完待续-
每晚7:30,我们不见不散。
沐儿碎碎念:
德妃成了幕后之人的下一个目标。这人到底是谁?害长乐,嫁祸赵贵妃,现在又害到了德妃头上。这幕后,是一个人,还是一个小团体?他们的目的,又是什么?
常乐早有准备,希望这次,她能救德妃于水火之中。
有要猜剧情的,加沐儿